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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我就不重覆貼上下文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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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盲目,即使此去永劫不回,但是,我發誓我會永遠信守和您的約定,直到最後。

突然,我感到心底微微震動了一下。那是我所布下的幻境在震蕩,帶給我的精神力上的共鳴。

而那種震蕩一直持續存在著,直到整場葬禮結束,人們陸續離去,大殿前的廣場上又恢覆了空空蕩蕩。

曲終人散。

一個奇怪的字眼陡然跳到我腦海裏。

我驀地回過頭,提起今夜因為要參加葬禮而特意穿的正式禮服的長長裙擺,一路往地牢沖去。

今天不是我應該探監的日子。托爾大概也沒有替我把那些侍衛都安排好。可是我全部的精神力和力量都拿來維持籠罩在洛基牢房外的那個幻境,實在沒有多餘的能力給自己也來上一個幻境隱身。

這種以真面目偷偷摸摸地打算潛入戒備森嚴的地牢的感覺實在太差,可是我別無選擇。我覺得我等不到下一次獲準探監的日子。我必須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我幾乎是使盡了全身的解數,終於成功地摸近了地牢的大門。可是在那裏的那些守門的士兵,以及門後面那些駐守地牢的士兵,我是無法僅靠躲躲藏藏來混過他們的眼睛的。

我躲在一根柱子背後的陰影裏,想了幾分鐘,終於有了對策。

我極力去回想當初我和弗麗嘉的對話,以及我上一次忐忑不安地走進地牢,結結巴巴地把這個難以啟口的噩耗告訴洛基的時候,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能夠感受到那個幻境仍然在震蕩。而且由於我已經十分接近它了,我幾乎能夠感受得到從它裏面傳出來的那種沈重的悲傷和痛苦,我甚至產生了某種真切的錯覺,仿佛在那層幻境的籠罩和掩蓋之下,有一種傷痛到了極致的靈魂發出令人震顫的受傷的嚎叫與嘶吼;這種清晰而真實的體會幾乎是瞬間就讓我的精神力又往上暴漲了許多,我雙手攤開,將那層幻境慢慢引了出來,使它籠罩的範圍逐漸擴大開來,直到它蔓延到地牢的大門外,將我也一道籠罩其中。

一旦也進入這個幻境的覆蓋範圍,我幾乎是立刻感覺自己的每根頭發、每個毛孔,都仿佛要感染原本已經蘊含在幻境之內的那種深重、慘切、萬劫不覆的痛苦,從靈魂深處絞出悲憤到了極點的嘶叫。我的精神力持續被這種濃重的悲痛所支配和感染,升高到一種幾乎要讓我無法拒絕和回避的地步。我控制著那個幻境,從對我視而不見的侍衛前面走過,一腳踢開了地牢沈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Chapter 92

作者有話要說: 1月20日:

雙更奉上~~前方繼續高能預警【不。。。

嗯,還有,和上一章一樣,配樂“Into Eternity”的試聽鏈接:

我很快看到了洛基的牢房。意外地,他的牢房整潔而幹凈,毫無異狀,和平時一樣,家具都呆在它們原先該呆的地方,墻角堆著一些昂貴的瓶瓶罐罐,書籍都整齊地排列在書架上。而他本人,則僅僅只是從容地在牢房裏緩緩踱步,就好像他只是在晚餐之後打算來一小段散步,活動活動筋骨似的。

我停在他的牢房窗前。似乎感應到我的到來,他背對著窗子踱步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頓了一下,緩緩轉過頭來。

看到是我,他的臉上空白了短暫的一瞬,突然扯起唇角,短促地笑了一下。

“哦,是你。我就應該猜到是你……幾天沒見,你操控幻境的能力又增強了?”他帶著一絲戲謔似的表情,目光在我身後的地牢裏掃了一圈。

“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進來也沒人發現?你到底把這個幻境延伸到哪裏去了?覆蓋整座仙宮嗎?嘖嘖嘖……約露汀,你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這麽強大的能力?難道幾天之間,你就和誰陷入愛河了嗎?”

我靜靜地凝視著若無其事的他,突然間感到一陣傷感與悲哀。

刺痛我就能夠讓你自己感到好受一些嗎,洛基?

我謹慎地將籠罩在我們周圍的那個幻境的範圍縮小了一些,僅僅保證我和洛基,以及洛基牢房裏發生的一切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然後,我望著他,輕聲說道:“這個幻境一直都在這裏。你不必再使用幻術……”

洛基的臉色微微一沈。有那麽一霎那他似乎是想要矢口否認,又像是想要呵斥我的措辭無禮;但是最後他什麽也沒有說,身體的影子以及整間牢房的景象卻開始漸漸模糊。

我並不驚慌,靜靜地等著那間牢房的影像重新清晰起來。

但是當它的影像真的又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卻大吃一驚!

滿地狼藉這個字眼簡直不足以形容裏面的慘狀。所有的家具都破碎了,而且是粉粉碎碎。滿地都是碎玻璃碴子和碎木屑,還有一些看不出原狀的水晶和金屬的碎片。地面上簡直沒有一處可以下腳好好站立的地方。即使是一百個龍卷風在這間牢房裏反覆翻滾肆虐,也不可能造成比現在這樣還糟糕的毀壞性後果了。

而更加令我吃驚的,是洛基本人的模樣。

他長及肩膀的黑色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原本穿著的一件長馬甲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綠色斜襟的那件麻質上衣和長褲都皺巴巴的,腳上那雙室內便鞋也不見了,一只腳的腳底甚至正在汩汩地流著血!此刻他倚坐在墻上,就坐在一堆碎屑和廢墟中間,臉色蒼白,唇角帶著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容,那笑容慘切到了極點,一瞬間就讓我的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了,將我所有的理智都炸得粉粉碎碎,屍骨無存。

我猛然撲到他的牢房的那面落地窗上,恨不得立即打碎它沖進去。那面窗子上附帶的防禦魔法幾乎是立刻就啟動了,整面窗子都發出耀眼的金光,窗子上顯現出金色的紋路,我的身體和它接觸的部位居然發出類似被火燒灼時一樣的滋滋聲,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刺痛。

洛基坐在那裏,冷眼看著我和那面已經金光閃耀的窗子,我肯定他也聽見了魔法燒灼我皮膚的聲音,但是他無動於衷地坐在那裏,表情甚至都沒有絲毫變化。他的眼神裏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氣,這麽接近地望著他,我甚至可以看清他那發紅的眼眶。可是那發紅的眼眶裏一滴眼淚都沒有,幹涸得像是多年前就已經枯竭的湖泊,湖底都已經裂開了深深的縫隙。

我渾然不覺自己的皮膚已經被魔法燒得開始紅腫褪皮,焦急地沖著窗子裏面喊道:“洛基!請你……請你別這樣……”

我知道自己的說法很愚蠢,蠢到不可救藥。可是在這種時刻,我確實也想不出什麽別的話可以說了。好像任何言語在這麽巨大的悲痛面前都是蒼白而無力的,絲毫無濟於事。隔著一層落地窗,裏面那雙綠眼睛裏的悲哀幾乎就要滿溢出來了,這令我滿心焦急,卻無計可施。

洛基突然勾起唇角,扭曲地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的每一個表情都仿佛在一刀刀地剜著我的心一樣。我現在才明白,看到自己最喜歡的人這樣地痛苦,卻無法幫助他,甚至無法接近他,是多麽難過,多麽煎熬的一件事情。

“別這樣?”他緩慢地重覆了一遍我的話,語氣裏首次帶上了一點譏誚。“我才要對你說,約露汀,請你別這樣了。你難道想打碎這面窗子,然後像我一樣在這座地牢裏預定一個不錯的單間嗎?”

我楞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而他惡毒而嘲弄的言語還在繼續。

“我猜他們會把你的行為定義為打算私自劫獄,放跑我這個大罪犯?哦,”他做作地搖了搖頭,“這可真是一個不小的罪名。鑒於前陣子這裏發生的混亂和打鬥,犯人消耗得很快,我們有很多空房間可供你選擇,也許他們會看在你是個姑娘的份上,讓你自己選個最滿意的地方……不過你在神域沒什麽朋友吧?不知道仁慈而正義感爆棚的托爾,又會不會在你入獄之後,不時給你送兩本書來,讓你打發一下這漫長又無聊的監/禁時光?……又或者,你可以跟我借幾本書去看看?我這裏還有很多,你只要把它們都拼起來就行了……”

眼淚溢出了我的眼眶。我收回了按在窗子上的手,那面窗子立時又恢覆成了普通的透明落地窗,僅僅在玻璃上隱隱透出金色的紋路。我站在窗前很近的地方,只要微微一傾身就能立刻又引發窗子上附加的防禦魔法。我的雙手和雙臂上的皮膚都開始瘋狂地發出一種快要撕裂的疼痛,就像燒傷了一樣疼痛難忍,但這一切都及不上我此時心裏的痛苦。

這個男人,此刻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幾乎被擊倒了。他好像又變成了一個幼稚而拒絕面對現實的小孩子,以為用最惡毒的話去攻擊和刺痛別人,就能夠稍稍彌補他自己心裏受到的傷害。可是他錯了,他愈是這樣做,就痛得愈是厲害。即使他殺了我,或者殺了他自己,他的母親也永遠都回不來了。在得知母親的死訊之後的這段時光,孤獨一人被囚禁在這間窄小的牢房中,失去了自由,無法再去看母親最後一眼,無法再親口對她說一聲再見,無法站在人群中送別她飛向天空,變成星塵……他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呢?

我哭得不能自已,覺得自己臉上的五官都突然變成了沙堡,被淚水一淹就歪倒了下來,幾乎要被融化,沖垮。因為這種巨大的悲痛所掀起的巨大的精神力在我全身的每個角落震蕩,在我腦子裏左沖右突卻找不到出口,我幾乎能夠感到我們身處的這個幻境失去了我刻意的控制,又開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我身體裏蘊含的那股力量愈來愈強烈,在我身體裏四處沖突著尋找一個出口,最後竟然連我的頭發都似乎被這股力量充盈而向後飄飛了起來,像迎著狂風。

隔著一面近乎透明的落地窗,他痛苦而惡毒的嘲諷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而我已經無暇再去顧及他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他後來又都說了些什麽足以刺痛自己和別人的話語。

我用雙手捂著臉,淚水穿過指縫,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我感覺身體裏的力量似乎在無限地擴張著,在朦朧和茫然之中,仿佛幾乎要帶著我的軀殼飄起來,按照我自己的心意一直往前飄去,直到穿過了那面沒有人能夠穿越的落地窗,直到我的腳底也被地面的碎片刺出血痕,直到我指縫間溢出的淚水掉落在那雙流著血的腳邊——

☆、Chapter 93

嗯?!

我猛然放開了捂在臉上的雙手。

我愕然地發現剛才的那一切竟然都不是自己的幻覺!

我此刻居然正站在洛基的面前,腳下確實也踩著一些玻璃和木頭的碎片,刺得我腳底發痛。他流著血的腳就在我腳旁,我面前的地面上暈開了小小一片水痕,毫無疑問是我剛才的淚水落到地上打濕了那裏。他仍然靠著墻邊坐在那裏,頭發淩亂,臉色蒼白,正擡起頭來看著我,譏誚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微微的驚訝和覆雜的情緒。

我張口結舌,驚愕萬分,難以置信地環視四周。

……我竟然真的穿透了那層布滿防禦魔法的落地窗,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跑到洛基的牢房裏面來了!而且,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是,即使我發現了這一切,我也沒有瞬間因為精神力的中斷或幻境的崩毀而重新回到那扇落地窗之外!我仍然在牢房裏,在洛基面前,距離他一步之遙!

我的視線在整間牢房裏遲鈍地轉了幾圈,最後才向下落到洛基的臉上,正好與他註視我的目光相遇。我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腳底的一陣鉆心刺痛提醒了我,這一切確實不是個夢,也不是幻境——也許我們周圍籠罩的仍然是幻境,可是毫無疑問我現在真的是置身於他的牢房中,我面對的這個人也的的確確就是他本人,不是我幻境中的影子。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我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我無意打擾你……”

洛基微微擡起頭來仰望著我,就那麽一瞬間,然後他似乎突然厭煩了這種姿勢似的,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能請你坐下來嗎。這麽看你真是不太舒服。”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聲,慌忙蹲下身來,用手掃開地上的碎片,在他身旁清理出小小一片空地,然後坐下來。

剛一坐下來,我就覺得手臂和腳底都痛得鉆心。剛才撲在窗子上,結結實實被窗子燒灼了一段時間的手臂現在發出刺痛,我低頭一看,雙臂的傷處發出紅黑色,並排起了一片燎泡,傷口十分猙獰。腳底大概也紮入了玻璃或木屑的碎片,現在痛得我這個痛點很低的人簡直咬牙切齒。

不過我要維持籠罩住我們兩人的幻境,再另外發動一個給自己治傷的幻境就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我咬牙切齒地用力在腳踝部位捶了兩拳,試圖用不同位置的疼痛來轉移真正的痛處占用自己的註意力。

洛基的目光微微一閃,卻並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慰問我的意思——這很正常,我跑到這裏面來也不是為了讓他摸摸我的腦袋然後說一句“哦好可憐啊”什麽的。

……不過眼前最大的問題仍然是,我為什麽會跑到這裏面來啊啊啊啊啊!!!

我左思右想,覺得最大的可能仍然是剛才我哭泣的時候因為情緒波動巨大,又沒有控制充盈自己身體的力量,最後那股力量被推高到了一個新的極限,我的身體無法容納,就自然而然地發散了出來,隨著我潛意識裏真正的願望——進入洛基的牢房,更接近他一點——制造出了一個能夠穿透那扇施滿魔法的落地窗的幻境,將我帶到了這裏。

可是我現在要怎麽辦?他很明顯是不想看到我的——尤其是距離我這麽近——可是我又該怎麽出去?

我十分尷尬地低下頭,偷偷撇開臉,視線左飄右飄,就是不敢固定在他附近。

“……所以,你沒打算進來打擾我,但是現在……”洛基的聲音突然在我眼前響起。我愕然而有絲羞愧且尷尬地擡起頭來,正好看到他隨意一攤右手,比了比我現在坐的位置。“你卻已經在這裏了。”

他的話聽上去像是一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客觀敘述,好像想藉此厘清事情的頭緒一樣。我想不出他這麽說是什麽用意,又無法反駁——因為他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的唇角勾起一絲奇異的笑意,輕聲說道:“你是在向我顯示你的力量嗎?約露汀?”

我一陣愕然,下意識沖口而出:“怎麽可能!我並沒有……”

我想說我即使還想挽回一絲絲他對我的信任——哪怕是純粹地想要利用我的能力也好——又怎麽可能選在這種糟糕的時間點來向他顯示我對他而言還有利用的價值呢。在這種時刻,即使我的能力足以顛覆整個阿斯嘉德,也換不回弗麗嘉的重生;那麽再壯美宏大或出人意料的幻境,除了徒勞而蒼白的炫耀,令人感到反感之外,還能獲得什麽樣的結果呢。

我深呼吸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只是想呆在你旁邊而已。結果居然就這麽進來了……我也很吃驚。”

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我終於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在我剛才那句意外坦白的解釋出口之後,洛基雖然看上去不動聲色,但是他的呼吸卻一瞬間變得粗重了一點。

……他原來也還是會被我的真話所打動——不管是哪一種打動——的,不是嗎?

這個念頭一瞬間居然令我燃起了無限的勇氣。我擡起頭,註視著他的臉。

“你以前說得……沒有錯。”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大的力量命令自己的心緒平靜。

“我並不甘心僅僅只隔著這麽一道窗子註視你……我也想接近你,我憎恨著那道充滿了防禦魔法的落地窗和這四周堅硬冰冷的高墻……”

我覆述著他曾經的言語,感覺自己的臉頰上莫名地開始發燙。我想我馬上就要失去使自己鎮靜的勇氣了。

我要趕在我的勇氣崩潰之前,把我必須說出來的話說完。我想。

“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麽……不管我是否曾經做過另外的選擇……”我眨了眨眼,終於還是喪失勇氣一般地把視線垂了下去,盯著他腳邊的地面。

“……我還是希望,能夠在什麽地方幫得上你。”

我的聲音落下,在這間淩亂不堪的牢房裏帶起了一陣小小的回聲。但是洛基卻並沒有立刻說話或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微微一動,好像想要坐直一點身軀,好看清我此刻臉上的表情似的。不知為何,我感到一陣驚恐和緊張,混合了忐忑不安的情緒,使得我下意識地把臉垂得更低了。

“不,你不知道我曾經做過些什麽。”片刻之後,我聽見洛基冷冷地說。

我不由得驚訝地擡起了頭,卻立刻看到那一瞬間那雙綠眼睛裏射出的冷光像是要立刻把我凍結成一塊來自約頓海姆的堅冰。

他在發狠。他在憤恨。他的怒火在熊熊燃燒,卻不知道是針對什麽事或者什麽人。我想。

“你不知道我曾經對誰說過什麽——”他的聲音猝然在半空中中斷了,尾調破碎成難以辨認的幾個模糊的音節。

……這並不是針對我的發言。我幾乎立刻就可以作出這樣的判斷。

那麽,這是惱怒?還是……懺悔?是針對他自己的嗎?他又做了什麽嗎?

我真想立即接著他的話問一句“那麽你曾經對誰說過什麽”,但是即使笨拙如我也明白,這個問題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那一句裏的每個字都有如鋒利的刀刃一般,一刀刀在他的心臟上刺出血痕。他在自責,在自我厭惡,也在瘋狂地憎恨著導致這個悲劇發生的每一個人——瑪勒基斯,簡·福斯特,奧丁,托爾,甚至他自己——

我顫抖地呼吸了一下。千頭萬緒,千言萬語,我此刻卻難以表達,無話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1月21日:

好啦我知道最近幾天都在開虐。。。那下兩章就小小撒點糖好了。。。

嗯,表白什麽的,捏捏腳踝什麽的。。。:P

☆、Chapter 94

作者有話要說: 1月22日:

本章和下章的配樂,是金池版本的《心在跳》。

總覺得這歌詞微妙地在什麽地方和這個故事的走向吻合了。。。

可惜沒找到這首歌的中國好聲音版本,那個版本我覺得比較好~~歌詞也基本上沒有刪減過~~

試聽鏈接:

PS. 多謝 共月河畔的貓 的地雷~~麽麽噠~~ ^^

一種令人窒息的沈默籠罩著我們兩人。十分奇怪地,我沒有再去理會自己那劇烈震蕩著的精神力,而它居然也沒有把我重新甩出這間牢房之外去。我猜是因為眼下這種混合了悲傷、憐憫、痛苦、擔憂與無法追問的情緒太過激越,所以能夠一直維持著這種強大的精神力,借以維系這個幾乎空前強大的幻境吧。

……但是我也不能一直這樣保持沈默下去。我隨時都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陡然下降的幻境之力再度甩出牢房,回到那一扇阻隔著我們的落地窗之外去;我必須在那之前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垂下眼簾,試著深呼吸,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麽顫抖得幾乎變了聲調。

“我……我很抱歉……”

除了一句I am sorry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麽言語更可以表達我想說的一切。

聽到我這句蒼白無力的回應之後,洛基沈默了片刻,突然奇異地輕聲笑了一下。

“……還記得嗎?在我們回到阿斯嘉德之後,我曾經對你說,跟我一起下地獄吧,叛徒。”

我猛地揚起臉來,驚異地盯著他那張顯得十分憔悴落拓,但還是那麽英俊的臉龐。

他仍然可惡地笑著,那張漂亮的臉孔顯得那麽惡毒。

“可是我現在不太開心。因為只有我一個人在地獄裏,你並沒有。”

我倒抽了一口氣。

我知道他的意思。

同為阿斯嘉德的棄兒,同樣違背了阿斯嘉德的準則和規定,同樣在中庭一起作過惡……不管當初是我們誰教唆了誰而誰又離棄了誰,到了最後,這樣的我,卻能夠在他墜入地獄的時候全身而退,在他被囚禁在最深的地牢中時仍然悠閑而無辜地生活在歌舞升平的神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神域的公平?難道這就是我一直以來口口聲聲表白著的愛情?

仿佛那些難以說出口的話就在嘴邊,我只是找不到一種最恰如其分的措辭來很好地表達出來。但現在,到了這樣的時刻,我不能再遲疑或迷茫下去。

或許我已經沒有機會再獲取他的信任。但這決不能夠成為讓我止步不前的理由。

我沒頭沒腦地說道:“九界裏,仍有人站在你這一邊。”

洛基聞言,好像顯得十分稀奇似的挑高了眉。一瞬間,即使他現在的樣子無比落魄,但是他先前那種優雅而滿不在乎的惡棍氣質仿佛又回來了似的。他的腳底仍在汩汩地流著血,但是他就好像沒有註意到自己身體上的疼痛一樣。

“哦?!”

我註視著他,緩緩地、試探性地把自己的右手向前探出,伸向他正在流血的左腳。他似乎並沒有拒絕或者躲開的意思,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那雙深不見底的綠色眼眸停留在我臉上,目光變幻莫測。

我的指尖輕輕碰到了他的腳背,一絲冰涼從那裏迅速傳進了我的身體裏。我頓了一下,似乎感覺在同一霎那,他的腳也極為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然後,我仍然直視著他的雙眼,右手慢慢繼續向前探伸,握住了他的腳腕。

他並沒有抗拒的意思,只是不動聲色地盯著我,臉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令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

我微微向前傾身,左手也隨之伸過去,掌心飄出一陣輕煙一樣的細弱白霧,飄向他的腳底——沒錯,我覺得我今天真是逆天了,我居然同時在維持兩個幻境——一個用以遮掩這座牢房,另一個在為他療傷。這種強大得近乎可怕的力量蘊藏在我的身體裏,平時無處可尋,也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爆發過;但是現在,它們卻這樣完全無所遮掩地袒露在他的面前,仿佛一座不可探知的豐富的寶藏,向著他敞開了大門。

我知道這樣無所保留地顯示自己的力量——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是危險的。他不會像旁人一樣提防我,卻會開始思索這力量如何為他所用。而他所計劃著的一切顯然都是極端危險的,我不知道是否稱得上邪惡,但毫無疑問他想要我去做的一切,都需要冒險。而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否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那團小小的、溫暖的白霧溫柔地包裹住他的腳掌,連著我的右手一道淹沒其中。我盯著他的雙眼,輕聲說道:“我想我就是。雖然在你眼裏,我不值得信任。”

【不要拋棄他。】弗麗嘉的聲音仿佛又在我耳邊響起。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即使連我這個盲目的腦殘粉都曾經在紐約的決戰裏失去過對他的信心,但是他的母親卻從未動搖過她對自己小兒子的愛與信任。

和她這種毫無保留、也毫不猶豫的愛相比,我想我所以為的、自己對他的那點感情,的確是算不上什麽的。它甚至沒有重要得令我一輩子盲目下去。

但是現在它突然跳了出來,叫囂著要我這樣做了。

在弗麗嘉去世之後。

我曾經想過,這種逐漸強烈起來的、叫囂著要我不顧一切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麽。

回到阿斯嘉德之後,我們就被隔絕了。我們甚至不能像從前那樣偶爾在神域的什麽地方見面或交談。一切有可能制造好一點的回憶或者好一點的感情的機會都不覆存在。

我曾經在想,也許是那些只存在於我一個人腦海之中的回憶,被我反覆拿出來回顧和品味,在這種一再的重覆解讀裏被我的追悔和思慕所扭曲了,因而產生了某種新的錯覺,驅使我變得更加盲目,更加激切,不顧一切地想要尋求一個能夠重新贏回他信任的機會?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推論。

這並不確切。

我仍然在潛意識的某一角懼怕著他對我的無情,仍然懼怕著這種奮不顧身的投入會讓自己失去一切。但這些冷靜的清醒的理智,都不足以阻止我想要繼續接近他的渴望。他曾經是我在神域唯一的朋友或同伴,現在仍是如此。

大家都說他是個壞孩子,是個惡棍,也許我在他還沒有害到我之前就抽身跳出這件事是我的幸運;但是我卻始終覺得,我並不會因此而成為那個大家想像裏悲慘得不得了的犧牲品,因為我大可以拒絕那些自己無法承受的危險,比如在簡·福斯特的實驗室外耍點小手腕避免傷及人命,比如在曼哈頓街頭臨時決定和娜塔莎·羅曼諾夫合作——

我才是那個惡劣的孩子。我才是那個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刻背後插刀的壞同伴。大家都說他總有一天會害到我,但是在那一天來臨之前,我好像就已經不知不覺地捅了他好幾刀了。

這是一場在感情上並不公平的交往,我承認。但是這也同樣是一場我並沒有輸出去多少的交往。至少看現在的情形,我完全自由,未受任何懲罰;而他卻不得不被囚禁在阿斯嘉德最深最嚴密的地牢裏度過餘生,甚至不能夠保護他唯一真切愛著的母親,不能夠參加她的葬禮——這還不夠嗎?

我想要接近他,這與弗麗嘉無關。她的托付或她的死亡,只是加強了我這麽做的決心而已。或者說,只是給了我自己一個絕好的借口光明正大地這樣做而已。

洛基似乎有點懷疑似的,臉上露出了嘲弄一般的表情。

“你又想說著那些偽善的話,打算去做什麽愚蠢的事呢,嗯?約露汀?”

☆、Chapter 95

作者有話要說: 1月23日:

嗯,和上一章一樣,《心在跳》的試聽鏈接: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相信我的話。他的臉色蒼白,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表情裏是毫不掩飾的、清清楚楚的尖刻和嘲諷,就好像豎起了全身的尖刺,只為了來防禦我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在神域無足輕重的家夥。

我好像沈默了很久。久得連我面前的洛基都好像有絲驚訝地揚了揚眉,盯著我的眼神裏除了嘲弄之外,慢慢地增添了一絲非常淺的戒備。

……他好像打算提防著我又冷不丁犯蠢的行為。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這麽多天以來在自己心頭反覆滾過的言語,終於說了出來。

“我這樣做,是因為……我想要理解你。”

洛基聞言,眉毛挑得更高了。

“哦?!”

在他面前,我好像從來都不曾掩飾過自己的腦殘粉屬性。但是,我也好像從未明明白白地坦誠過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那些會導致我作出一系列有關於他的選擇——不論這選擇是對或是錯——的原因,那些在形成這些選擇之前反覆糾結反覆思考的想法和動機……

“這麽長時間以來……不,確切地說,是自從回到神域以來,我一直在思考。”

我鼓起勇氣,坦率地直視著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

“我一直在想,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次墜下彩虹橋,失去寶貴的生命,在這人間消逝……那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我用一種冷靜而客觀的語氣說著。我註意到洛基臉上那種嘲弄的神情漸漸地消失了。他微微抿起了薄薄的嘴唇,瞇起了眼睛。

“僅僅只是一句我是個傻瓜,並不能夠解釋這一切。”我繼續說道。

“我一直想,後來,我終於明白了。”

“……我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你。你是阿斯嘉德第一的聰明人,而我所剩無幾的智慧,好像都已經在英靈殿旁的槲寄生下度過的,被人輕視、被人忽略的漫長光陰裏消磨殆盡……所以,當你的想法早已遠遠超出了神域之外的時候,我對你的理解卻還在英靈殿附近打轉——”

洛基的眼瞳微微收縮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嗯,很有趣的比喻。”

我無視他這句顯然完全不真誠的讚美。

“我口口聲聲說想要幫助你,但是我能夠提供的幫助說不定並不是你所需要的。你就像神域最大的一道謎題,以我微薄的智慧,說不定一輩子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我再度深呼吸,然後把最重要的一句話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

“但是,我決不會因此而放棄去尋找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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